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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臨仙城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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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距離?”謝淮君下意識的重覆一遍, 眼睛突然一亮,仿佛想到了什麽。

“從外邊進來,一間房差不多是十步的距離, 而這一間只有八步。”沈訣補充道, “如果不是當時建造的問題,那就說明——”

“裏邊有密室!”謝淮君與沈訣異口同聲。

“至於密室在何處, 我想您應該有個解釋吧。”謝淮君望向鴇母。

鴇母此時已經嚇得瞪大雙眼渾身微微顫抖。“公子,我們不過是供人玩樂的地方, 哪裏會有密室。若是找不到, 還請公子快快離開!”

就在鴇母說話的當頭, 沈訣身形敏捷的離開房間,在外邊瞧了瞧,又立刻回到謝淮君身邊。

“師父, 是右邊。”沈訣在師父耳邊說道。

右邊?謝淮君看著右邊,那一側只有一張床鋪一道紗簾,其餘的什麽都沒有。

看起來不像有任何機關的樣子。

既然什麽都沒有,謝淮君嘴角微勾, 靈犀劍從靈墟中飛出,右手對著墻壁輕劃幾下,只見靈犀劍閃過幾道青芒。在鴇母又驚又怕的眼神下, 那堵墻應聲而倒。

無數泥土灰塵四下飛灑,過了幾息之後才顯露出墻另一邊的狀況來。

墻的另一邊——是另一張床。一層厚厚的灰塵在上邊鋪著卻仍然掩蓋不住鮮血的顏色。

血,滿床的血。

那濃重的血腥味甚至現在還可以聞到。不知道因為什麽,床上的血跡一直保持著鮮紅的顏色, 地上的也是。

明明有那樣厚的一層灰,竟然還是掩蓋不住。

床腳下有一個微亮的光點吸引了沈訣的目光。那是一個斷成兩節的玉簪,因為那道墻的轟然倒塌,這玉簪才重見天日,映著日光透出點點瑩潤的光芒來。

沈訣把那支玉簪撿起來,用一條手絹包好,收在懷裏。

“你可有解釋?”謝淮君望向鴇母。

鴇母已經嚇得花容失色肝膽俱裂,軟軟的癱坐在地板上,兩只手顫抖著連扶著地板坐起來這種動作都做不到。

“這不怪我,這不怪我!是她自己命短,接到了那樣的客人!”鴇母仿佛想起了什麽,眼神驚恐的瞪著謝淮君。

“沈訣,一會兒回去找人把她直接送去官府。”謝淮君不願與其糾纏。

既然楊嘉柔要她尋這根玉簪,自然會告訴他來龍去脈。

“是,師父。”沈訣從袖子裏拿出傳音鳥,施了個小法術去傳喚謝吟和其他師兄弟。

“那支玉簪給我。”謝淮君又想起來什麽。“這裏血腥氣久久不散,晚上時而傳來哭聲,都是因為這簪子上有鬼魅之氣。”

“你……你昨晚心魔入體,還是交給我。”謝淮君面上頗不自在。

“好,都給師父。”沈訣笑的燦爛中還有些得意,拉過師父的手,把被手絹包好的玉簪放在師父手中。

不過是被輕輕觸碰了一下手心,謝淮君搶過玉簪來攥在手中,徑直離開了。

走出去八|九步,才突然停下說道,“剩下的事你安排好,我在客棧房間裏等你。”

“是,師父。”沈訣恭敬的拱手行禮,身子低下去的時候,眼睛裏都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
現在師父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提到昨晚。可見,底線還可以再往下壓一壓。

最終有一日,師父會願意與他結為道侶,願意與他雙修的。

話說謝淮君出了春風院之後慢慢悠悠溜達回了客棧,一眾弟子接到傳音鳥之後都直接把鴇母押到官府。

客棧裏只剩謝淮君一個人,他也樂得清閑自在。

昨夜回來的晚,他還不曾沐浴,便叫來跑堂的給他燒上一大鍋熱水,準備在房中沐浴。

跑堂的手腳勤快,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準備好了。

謝淮君在凝輝宗裏養尊處優多年,最愛享受,尤其是泡澡。泡在溫暖的水流裏,什麽都不用想,整個人都變得輕松起來。

只是沒過多久門口傳來敲門聲。

“客卿大人可在?”是楚憐夢的聲音。

“有何事?”謝淮君聽到是女修的聲音,突然預感不妙,便連忙起身打算穿衣服。

誰知那女修膽子忒大,推門便要進來,門都推開了才補道,“客卿大人,那我便進來了。”

聽到開門聲謝淮君便知道那女修定是存了什麽不好的心思,手指勾住褻衣身體一轉,衣服便穿好了,只讓那女修看到翻飛的衣擺。

“呀!”楚憐夢此時才驚呼出聲轉過身避嫌。“客卿大人,是我不好,不知您在沐浴。”

這種小把戲謝淮君不知道見過多少次,心中冷笑一聲,往前走了一步。“並不礙事,不知楚姑娘來此何事?”

“我……昨日客卿大人為了救師父前去捉鬼,我聽說十分驚險,便來感謝客卿大人。”楚憐夢往前一步福身行禮,頗有我見猶憐之姿。

“可是楚姑娘……”謝淮君低頭,姑娘白皙滑膩的臉蛋就在他眼前,他輕輕吹一口氣,惹得楚姑娘滿臉羞紅。

那楚姑娘不知謝淮君心中所想,便以為郎有情妾有意,便裝作柔弱往面前人懷裏倒去。

誰知謝淮君突然退後一步,那楚姑娘沒站穩,直接摔在了謝淮君腳下,連發中的釵環都掉了下來。

“楚姑娘……”謝淮君輕笑一聲,“還望自重。”

剛說完,謝淮君一擡頭,便看見沈訣小崽子回來了。

此時在沈訣眼中,謝淮君剛剛沐浴結束,肌膚粉紅,衣衫不整。而那楚憐夢趴跪在地上,不知道在做什麽,連發間首飾都掉了!

“師父……你!”沈訣大步走進房間,從床上拿起謝淮君還沒來得及穿上的外衫給面前的人披上。

“還不快離開。”謝淮君氣的甩袖子。

本來都解決了,偏偏你讓沈訣這小崽子看見了,這下又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。

楚憐夢氣的臉色發白,慌裏慌張的連掉在地上的首飾都沒有撿,半扶半走的走出了房間。

沈訣袖子一甩,房門自動合上。

謝淮君並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,只是對上沈訣生氣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心虛。

他可是師父!如此下去師道尊嚴都沒了!

謝淮君清咳兩聲,轉過身坐到床邊。

結果剛一坐下,沈訣也黏過來就站在他眼前。

“官府怎麽說?”謝淮君偏過頭不去看面前的人,十分笨拙的試圖轉移話題。

“當初報案之時,寫的是繞指柔是病重不治而死。實則是城中富商之子活生生把人玩死,花錢擺平了此事。”沈訣把身體挪回師父的視線中。

“現在官府正在受理,一切看官府如何審判。”

“啊……訣兒,時候不早了,你也該去做晚飯了。”謝淮君再次試圖轉移話題。

“師父……”沈訣的聲音聽起來甚是委屈。他坐到正對著謝淮君的位置上。

謝淮君眼皮一跳,換個姿勢背對著沈訣,卻被沈訣一把抱住。

“沈訣!”謝淮君低聲呵斥道。

沈訣仿佛完全沒有聽到,下巴靠在師父的肩膀上,兩只手環住師父的腰怎麽也不肯撒手。

若是楚憐夢來這一套,謝淮君還有些辦法。可現在抱他的是沈訣,他一個辦法都用不出來。

萬一掙紮過度,心魔再次爆發便不妙了。

“唉……”謝淮君微嘆一聲,扭回身子,兩只手放在沈訣後背上,輕輕的拍了兩下。

被這樣安撫意味極重的舉動給撫慰到,沈訣把頭埋在師父胸口,像個小孩兒似的撒嬌。

謝淮君一臉無可奈何,卻也只能縱容著。

他把沈訣從十歲養到十七歲,七年時光,便是當初再不喜歡,現在也分不開了。

沈訣是他的徒弟,是他的親人。

縱容些,也總比失去要強。

不過縱容也要有個度,等摟摟抱抱快半柱香的時間,謝淮君終於是沒忍住,一巴掌拍到沈訣背上讓他去做晚飯。

沈訣抱著師父抱得心滿意足,滿心歡喜的為師父洗手作羹湯。

晚飯謝淮君是在自己房間用的,省得見到楚憐夢。

宋夫人貌美修為高,不過收徒確實是不怎麽有眼光。謝淮君一邊兒吃飯一邊兒想,什麽時候要跟宋夫人講一講,他是怎麽收徒弟教徒弟的。

看看沈訣,再看看楚憐夢,差距多大。

再看看各大門派和修仙世家子弟,也沒幾個能比的上沈訣。正好趕上師門大會,教教他們怎麽收徒。

吃過飯後又等到子時,謝淮君便帶著沈訣禦劍飛往城北荒郊。剛一落地,那座小樓便緩慢的拔地而起,不出三息,昨夜那座小樓再次出現在二人眼前。

這一次不一樣的是,楊嘉柔穿著一身淺色裙襖已等在門口,巧笑倩兮的望著二人。

“公子可是找到了?”楊嘉柔低頭福身行禮。

“可是這支玉簪?”謝淮君把斷開的玉簪拿出來。

玉簪的玉料顏色上佳,一看便知道是好貨色。而繞指柔梳妝臺上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,謝淮君難免存些懷疑。

“便是這支,多謝公子。”楊嘉柔伸手做“請”的姿勢。“公子若是想知道這簪子的來歷,不妨進入一敘?”

“那便恭敬不如從命。”謝淮君受了請,隨著楊嘉柔坐到昨日的涼亭裏。沈訣也坐在旁邊,只是不發一語。

“說起這玉簪,這還是我父親當年給我的東西。”楊嘉柔溫柔一笑,那笑容中卻滿是淒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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